在周易预测中,孔颖达说:“以物象而明人事者,若诗之比喻也。”卦象、爻象之所以说是意象,因为它们的作用是为实现一个更大更高的思维目标,即由“立象以尽意”而“明天下之理”,这正如诗之有比喻,而比喻本身并不是诗,只是为诗的整体意境呈现而用。但是《易》之卦象爻象也有不同于诗的比喻之处,那就是不以审美为主要的职能,而是让人明“天下理”以为用,钱钟书先生说:“《易》之有象,取譬明理也。……求道之能喻而理之能明,初不拘宜于某象,变其象也可;及道之既喻而理之既明,亦不恋着于象,舍象也可。”他区别《易》之象与诗之喻:
《易》之拟象不即,指示意义之符也;诗之比喻不离,体示意义之迹也。不即者可以取代,不离者勿容更张。
《易》之象完全服从说卦者主观意念的调遣,如“乾”之卦象,有时可作“天”,有时可作“马”,有时可作人之“首”(头),有时又可作“父”……视某卦所言之理而发挥不同的臂喻职能。但诗却不行,“马鸣萧萧”不能易为“鸡鸣喔喔”,“牛耳湿湿”不能易为“象耳扇扇”;况且,诗之喻是诗人情感的寄托与外化,在每个意象中都已经渗透诗人在某种特定环境中所激发的、并有强烈个性色彩的情感。由此,钱先生又用了一个比喻性说法再深辨二者之别:
是故《易》之象,义理寄宿之蘧庐也,乐饵以止过客之旅亭也;诗之喻,文情归宿之菟裘也,哭斯歌斯,聚骨肉之家室也。
前已说到六十四别卦组建了一个庞大的、变化多端的符号象征体系,我在《论〈周易〉的